2022上半年民航客运市场分析
本文在《空运商务》杂志刊发
新冠疫情（以下简称疫情）已经进入了第三个年头。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，民航客运市场经历了较大的波动，旅客运输量数次探底， 2022上半年，全行业旅客运输量约为1.2亿人次，只有2019年同期的三分之一。影响市场最大的变量，是疫情反复导致政策调整频繁，给出行带来了很大制约。这种出行的限制，影响的不仅仅是民航，而是包括公路、铁路在内的整个交通运输行业。在这样的形势下，还在坚持出行的旅客以探亲刚需为主，客源结构发生了较大的改变，老人和儿童的比例减少，90后的年轻人成为出行的主力人群，公商务需求严重不足，旅游团队出行减少。疫情改变了出游方式，远途出行受到的影响最大，短途旅行、周边游市场迅速兴起。上半年，选择乘坐飞机出行旅客的数量只有4700万人，同比2021上半年下降了五成。从这个数字也可以得知，尚有大量的旅客未能成行，出行的需求仍然旺盛，正在等待着自由旅行那一天的到来
一、上半年市场变化趋势
2022上半年的国内客运市场遭遇了疫情和3.21飞行事故的双重影响，疫情的防控措施增加了旅客出行的难度，飞行事故则直接降低了旅客出行的信心，最终体现在出行需求的严重不足，国内旅客运输量在4月份跌入谷底。如图1所示。随着动态防控的措施日益精准有效，凭借48小时内核酸报告出行的方式全面普及，旅客运输量也在逐步恢复。从月度旅客运输量数据看，2022年二季度的复苏趋势和2020年非常近似，由此也可以期待暑运期间市场会得到进一步的提升。
图1： 2019-2022年国内旅客运输量趋势图
国际航班也同样受到疫情防控措施的影响，出入境旅客量下降到极低的数量。2022上半年，同样是在复苏，海外的民航客运市场和我国出入境航班呈现两种不同的趋势。如果看全球的旅客预定航段数量，到了2022年3月份，已经回升到2019年同期的65%。而这个比例在2021年3月份只有2019年同期的33%，预定量同比增长了一倍，而且这个数值还在不断的回升过程中。
图2：2020-2022年国际和地区航线旅客运输量趋势图（单位：万人次 ）
涉及到国内机场的出入境航班，包括国际航班和港澳台地区航班，旅客运输量仍然在低位徘徊。如图2所示。2022年二季度，国际和地区航线旅客量只相当于2019年同期的2.5%。
二、成本压力改变了市场的定价策略
随着国际油价的波动上涨，航空公司从2月份开始恢复征收燃油附加费，之后燃油附加费一路上扬，在7月份达到每个航段200元的金额，创下历史最高记录。如图3所示。上半年旅客实际支付的燃油附加费，已经接近每个航段60元。
图3：2022年每航段平均燃油附加费（单位：元）
成本攀升给航空公司的经营带来了巨大的压力，而油附加费的征收也无法完全覆盖新增加的航油成本。所以航空公司转变了定价策略，以稳定运价、提高单客收入作为主要目标。这种变化的主导思想是因为在以刚需旅客为主的运输市场，机票价格已经不再具有低价竞争的空间。以往航空公司降价促销，是希望刺激出行，扩大市场份额，通过薄利多销的方式来增加总体收入。但是在疫情影响之下，一方面是面临着旅客需求严重不足，降价也很难刺激出更多的客源。另一方面，降价的目标是拉低到高铁的票价水平，和火车争夺客源，但是在燃油附加费飞涨的现状之下，和高铁票价相比，机票几乎没有再降价的空间。所以，航空公司不得已，只能采用提高票价的方式，如果客座率不足就临时调整运力，来减少经营亏损。实际的市场结果，不含燃油附加费的裸票价格，在5、6月份均接近了2019年同期，如果包含燃油附加费，旅客的实际支付价格还要高于2019年的平均票价水平。
三、客源构成以刚需旅客为主
如果使用证件号码进行统计，2022上半年有乘机出行记录的旅客约4700万人，同比2021上半年下降了五成。人均出行2.43次，是近年来的低点。这些旅客当中，约有七成是疫情后曾经有过乘机记录的旅客，大约有一成是疫情爆发后首次出行，还有两成是以往没有乘坐飞机出行记录的新增旅客。
旅客年龄结构的分布也发生了改变，如图4、图5所示，21～30岁年龄段的旅客成为了出行的主力人群，他们在旅客数量当中的占比和出行人次当中的占比，均超过30%。而份额下降明显的是60岁以上的老人和10岁以下的儿童。
数据说明：由内向外是2019年、2021年、2022年
图4：2019/2021/2022上半年旅客年龄段分布图
数据说明：由内向外是2019年、2021年、2022年
图5：2019/2021/2022上半年各年龄段人次分布图
其中，儿童是受到就地过年政策的影响较大的人群，在春运期间的出行数量和占比均不如往年；老人旅客当中下降最多的是“候鸟人群”，在2021年四季度和2022年二季度，候鸟老人出行的比例明显下降。
疫情下，除了以探亲为主的刚需旅客还在坚持出行，以老人和儿童为代表的休闲旅游群体数量明显减少，这也是受到了大环境的影响。而且，今年的防疫政策对于出行的制约因素也有变化，公务员出行数量下降较多，公务员客票在全部机票当中的占比减少，这说明公商务出行也受到了抑制，再加上跨省旅游“熔断”政策对旅游团队的影响，远途旅游进入了低谷期。相比之下，年轻人散客出行受影响较小，一方面有大学生返乡等探亲需求的存在，另一方面，年轻人受到家庭的影响较小，出行的意愿也会更加强烈，再加上90后是人口数量最多的年龄层，这就不难理解疫情下年轻人成为出行的主力人群。
四、对下半年市场的思考
上半年的市场变化，并不是一种常态化的市场趋势，很显然是受到了国内各地区防控政策的影响，尤其是区域之间政策的不协调，给旅客出行造成较大的困难。而且，这种对于出行需求的抑制，是面向整个交通运输行业，民航、铁路和公路均受到了限制，只是短途运输相对于远途出行会宽松一些。
上半年公商务旅客的减少，老人、儿童比例的下降，出行人群当中经常坐飞机的老顾客居多，这些客源结构的变化都说明旅客需求仍然存在，只是被防疫政策抑制住了，他们急迫等待着出行的时机。
因此，我们应当看到民航业面临的整体形势正在逐步好转：首先是海外的航空市场复苏趋势向好，说明旅客出行的需求旺盛，应该加强对于国内市场复苏的信心。其次，国内防疫措施更加精准有效，党中央国务院坚决纠偏纠正各种过度防疫的行为，为人员正常流动扫除了阻碍。再次，纾解行业的实际困难，面向民航的贷款、补贴等行业扶助措施不断出台，切实缓解了企业的经营压力。另外，国际入境隔离时间的缩短和国际航班数量的增加获得批复，为出入境旅客提供了更多的出行选择。最后，各地景区、文旅企业为旅客提供更加实用的出游优惠、消费补贴，借助暑运旺季为市场的复苏提供了加速剂。
所以，面对这样的有利契机，国内民航业应该抓住机遇，转变观念，快速调整经营策略，来适应新的形势，满足迅速复苏的市场需求，为旅客出行提供有利的条件。尤其是各航空公司，适逢暑运市场到来之际，公商务出行市场不断复苏，国内市场旅客运输量正在保持稳步增长的趋势，就应该从产品、服务、航线布局、快速反应等几个角度出发，持续优化航线网络布局，灵活调整市场定价策略，创新开发竞争力更强的产品，提高疫情变化之下的应急处置能力，切实提升服务保障水平，通过简化出行流程，加强信息发布，打消旅客出行的担忧，顺应市场复苏的趋势，实现行业健康快速发展。虽然，我们预计旅客运输量仍然无法完全恢复到疫情之前的正常水平，但是根据当前的疫情影响因子，结合行业的增速，预测下半年的旅客运输量将会比上半年增加一倍，达到2.2亿人次，逐步恢复到一个比较正常的水平。